panda爱吃小竹笋  

【井鸣】人间朝暮(十九)

第十九章 告白(下)

 

陈一鸣从淋浴间走出来的时候,张扬正靠在更衣室的休息椅上,一副吃到大瓜的死样子,嘴角疯狂上扬着贱笑,迎接他的到来。

陈一鸣干脆就目不转睛的装没看见,速速穿衣,然后走人,井然还在外面等着呢。张扬终于先憋不住了,一把扯住陈一鸣的毛巾,只把人往椅子上按。

“鸟儿,和哥们说句实话,你什么情况?”

陈一鸣稍微一想,便回答他:“如你所见的情况。”

“不是,”张扬扯着他,口齿从来没这么流利过,满头满脸的问号化成密集的问句,且句句逼问都直中靶心,“是我想的那种情况吗?你可以啊终于对男同胞下手了?我也不是狭隘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第一次见嫂子啥也没准备,哎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哎我就说你是个颜控,就说井…嫂子那长相,那不比十个李思雨好看啊?靠,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去看看黄历,汰,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陈一鸣在张扬连珠炮似的狂轰乱炸中,是又想要说借你吉言,又忍不住要翻白眼,他拿掉头上的毛巾毫不客气的丢向张扬,“你同意啥你就同意?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人家乐不乐意还另说呢?”

“等会儿,”张扬顿住话头,惊奇的睁大眼睛,“听你这意思是还没追到手?”

陈一鸣扫他一眼,闷哼一声算作回答。

张扬啧啧两声,摸着脑袋做了个怪表情,“我看你俩这眼神都要拉丝了,搞半天还在暧昧阶段啊,鸟,你是不是不行?”

“滚边去。”陈一鸣说,作势要打人,“循序渐进懂不懂?要是把人吓着,我后半辈子幸福你赔啊?”

“哎呦,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后半辈子了。”张扬笑着怼他,“我跟你说,都是男人,不搞磨磨唧唧那一套,干就完事了。”

“你懂什么?”陈一鸣毫不客气的回怼,“他要是一女孩儿,我早冲过了,就算拒绝我了我还可以死缠烂打对吧?”

陈一鸣说完叹了口气,问题就在于井然是个男人。

是,井然是对他很好,但这些也可以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他不知道井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想痛痛快快说开算了,早死早超生,可是他又舍不得现在的亲密关系。

“你就是怂。”张扬说,把手搭在陈一鸣的肩膀上,“这事还得听兄弟的,井然绝对对你有意思,他要没那意思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打。哎你别笑,我说正经的。”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听过吧?”张扬说,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就你这酒量和酒品,绝了,趁着上头直接干他丫的。他要是表现得很抗拒,你明天就当自己断片了,他要是半推半就,嘿嘿……”

陈一鸣听着就忍不住要翻无数个白眼,这是把他当成什么衣冠禽兽了?“我有那么猥琐吗?”他骂道,“去去去,我在这听你一个孤寡老人给恋爱意见,我就是脑子有病。”

 

不就是不要怂吗?陈一鸣想,快刀斩乱麻谁不敢?握拳给自己加个油,拿下井然,拥抱幸福。

他梗着脖子往外走,可谓气势汹汹,鞋跟在地上跺出有节奏的声响,为这场背水一战敲响战鼓。

井然抬头,先是见牙不见眼的笑,然后抿嘴看他,“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待会自然干会成爆炸头的。”他说完又想象了一下,然后呵呵的乐了。

陈一鸣好容易憋出来的勇气,瞬间被这笑打散了一半,他忽然觉得张扬出的馊主意也不算太馊……

得,打住。陈一鸣摇摇头,哪有人再不清醒的状态下告白的?那是耍流氓!

井然见他头摇的像个不愿听话的小孩,脸颊抖抖,不由得就想伸手rua一下陈一鸣的脸。好险最后瞬间控制住自己的手,改为拨一下他的头发。

“接下来去哪?”井然问。

“吃饭然后回家。”陈一鸣说,“就我俩,张扬还得回家抱狗。是吧?扬子?”他回头看张扬,眼睛快速眨着,用眼神示意他,跪安吧。

走到门口的张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对,我一点也不饿,真的,我只想我家狗子。”张扬皮笑肉不笑,幸亏他有狗,不然被虐吐血。

“大鸟儿,我夜观天象,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张扬临走前嘻嘻一笑,“谁怂谁孙子,明早记得给长辈发捷报哈!”

陈一鸣不耐烦的挥挥手,心里慌得要死,生怕张扬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再说出点什么来,让他师出未捷身先死,连推带搡的才终于把那货打发走。

果不其然一回头,看见井然困惑的站在原地,真就开始抬头望天,陈一鸣只想快点揭过这一章,喊道:“井然你陪我去吃火锅吧?我快饿死了。”

火锅,等同于吃口水。和陈一鸣吃,井然只犹豫了一秒,就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打车去了陈一鸣之前听公司小年轻推荐的一家火锅店,外面天还亮着,店内已经坐的七七八八快满员了,他们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他俩都不太能吃辣,所以点了微辣的鸳鸯锅。鉴于陈一鸣能吃下一头牛的气势,他们点了满满当当的一桌,锅底确实很香,但是越煮越辣,两人被辣的一边出汗一边打嗝。

一开始井然说他喝水就好,还劝陈一鸣要少喝碳酸饮料,最后他也不挑了,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可乐。

“可乐那可是快乐肥宅水里的王者,你怎么会不喜欢呢?”陈一鸣说,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辣的,“气泡冲击着口腔,多有幸福感啊。”

“你说的对。”井然轻笑着附和,“你总是对的。”他说,暖色灯光下,幸福感真的很具化,例如陈一鸣泛着红的脸,例如玻璃杯里噗嗤炸开的小气泡,例如舌尖发麻的辣,例如在这烟火世界遇见陈一鸣的自己。

他们吃得太撑,最后决定步走消食,走到哪算哪,累了再打车回家。

夏夜里连风都是闷热的,路灯刚开始工作,飞虫绕着光源跳舞,路边的绿化带里有各种各样的昆虫在低声细语。这样的话,我的心跳便不会暴露,陈一鸣想着,微微笑起来。

他看到他们的影子和主人一样并肩行走,走到路灯之间的交接处,还会短暂的交错在一起,好像是在拥抱。他忽然觉得妒忌起来,往前跳一步,一脚踩在井然的影子里。

井然被他吓了一跳,显然是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捂着胸口好一会才缓过来,嘴里咕哝着,“刚吃完那么饱不要跳,对胃不好。”

陈一鸣看一眼他,发现井然脸上有异样的红,显得羞窘又心虚,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陈一鸣故意说,“我看看脸这么红呀,不会是想什么不过审的事情吧?”

“……没有不过审。”井然停顿了下,然后别开眼神。

很可疑啊!陈一鸣扬眉,看来是真的在想什么了,“所以我们井设在想什么呢?”

“你想知道?”井然说,抬起头来,眼睛在夜里亮的耀眼。

“嗯。”陈一鸣望着他的眼睛随口搭腔,其实没有非要知道,“想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你告白。”井然说。

 

感觉到眩晕……

我也没喝酒啊?陈一鸣心想,他定睛看着井然,几乎要怀疑连眼前的人都是幻觉了。眨一眨眼睛,好吧,幻象没有消失。

“你……真这么想……”陈一鸣轻声问,唯恐自己声音大了然后把自己吵醒了发现这还是做梦。

“嗯。陈一鸣我喜欢你。”井然立刻说。

井然审视着陈一鸣的神情,有些忐忑的问,“你呢?你怎么想?”

陈一鸣摇了摇头,井然的神情立刻惨白了点,“我…我能理解的……对不起……我——”

话没能说完,陈一鸣凑到他面前,捏过他的脸,把吻覆上来。柔软微凉,是刚刚出了店门从前台拿的薄荷味糖果的味道。

这亲吻也像雪花消融般短暂。陈一鸣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喘息,“对不起什么?”他明知故问,声音里还带着刚接吻过的喑哑。

井然不说话,满嘴的薄荷味让他觉得喉咙深处又凉又甜,甜味化进心脏里却十分炙热。热得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错觉自己会被灼伤融化,眼睛里莫名泛起泪意。

而他们头抵着头挨得如此接近,吐出的每一口气息都被对方吸进肺里。他的眼泪也沾到对方的脸上,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揩对方脸上的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一鸣你别哭。”井然说。

“那你哭什么?”陈一鸣一面反驳,一面为自己低泪点叹口气,搂住井然后脑的长发,手指成功绕上那缕发丝,顺势揪紧,抓住了就是我的了。

“我喜极而泣。”井然泪涟涟的说,“所以……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让我做你的男朋友,不做朋友。”

陈一鸣一瞬间失笑,亲都亲了还问,揶揄:“反正张飞和关羽不会在路灯下接吻。”

眼见井然怔怔望着他,是不是傻?陈一鸣笑出了声来,拨开井然紧张垂下的双臂,就往他怀里钻,井然被他推着一直靠上路灯柱,直到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到一起,他才朝井然挑起眉毛,“井然是陈一鸣的。”他指了指地上他们的影子,“你看他们,这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他们对视。井然下意识深吸一口气,然后更激动的吻上去,撕咬着陈一鸣的嘴唇,仿佛此刻他的所有心想事成和欣喜情绪都只能透过这个吻传到陈一鸣身上。

陈一鸣闭上眼睛,顺从的张开唇,与对方交换薄荷味的津液。柔软舒适的热意很快从相接的唇瓣蔓延至全身,和夏夜的闷热不一样,他们晕眩着搂紧彼此,就拥有了全世界,之前所有不安的心绪被丝丝熨平。

人间朝暮,烟火星辰,是橙色的灯,辣味的火锅,薄荷味的糖,和总算说出口的喜欢。

曾经一直觉得远方才是诗,现在发现,有你陪着我一起,满目所有,皆可成诗。

 

他们唇瓣分开时,两个人尴尬了一阵,竖起战旗的裤子幸好还有夜色遮掩。

井然摸摸鼻子,又摸摸头发,他需要缓缓。

陈一鸣也需要缓缓。他觉得心脏快要炸开了,身上像着了火,但他还差一句台词没有说。

“井然,我也喜欢你。”

 

井然觉得至少今晚,他是缓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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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改了几次,昨晚没发出来。文笔有限,我心目中的井鸣告白,是浪漫温馨且温柔的,是我们每个普通人的日常恋爱

快过年了,我今晚要早睡,明天要开八小时的车回武汉老家。家里信号差,事多,过年期间基本上更不了了,总算是年前让然然和啾啾告白了,感恩遇见每一个看文的小伙伴。

我哪是会写文,全靠命好遇见你们!❤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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